公開信息顯示(shi)，2018年環保板塊前三季度凈(jing)利潤同比下(xia)滑24.0%，凈(jing)資產收益率創五年新低，個股(gu)普遍大規模減(jian)持……有分析(xi)認為，這是環保PPP項(xiang)目“惹的禍”。

去年11月，號(hao)稱(cheng)“史上最嚴(yan)新(xin)規(gui)(gui)”的《國家(jia)發(fa)展(zhan)改革委關(guan)于鼓勵民間資本(ben)參與政府(fu)和社會資本(ben)合作（PPP）項(xiang)目(mu)的指導(dao)意見》（下稱(cheng)“92號(hao)文(wen)”）出(chu)臺(tai)，嚴(yan)控(kong)供需方質量，叫停非規(gui)(gui)范項(xiang)目(mu)。受此影響，大規(gui)(gui)模不合規(gui)(gui)項(xiang)目(mu)被清除出(chu)庫(ku)，許(xu)多(duo)中(zhong)標“大戶”因資金鏈(lian)斷(duan)裂而深陷(xian)財務(wu)困境。

面對這些問題，環(huan)保領域的PPP項目究竟路在(zai)何方？近日(ri)，在(zai)全國(guo)工(gong)商聯環(huan)境服務業商會舉(ju)辦的2018中國(guo)環(huan)境上(shang)市(shi)公(gong)司峰會上(shang)，來自政府、企業和咨詢公(gong)司的業內(nei)人士(shi)就(jiu)此(ci)展開了深入探討。

風(feng)險大回報少

PPP模式，即(ji)政(zheng)府和社會資本合作，是(shi)公共基礎設施的一(yi)種運作模式。2013年(nian)以(yi)來，國務院、財政(zheng)部和發(fa)改(gai)委(wei)等相關(guan)部委(wei)先后推出多項文件，吸引(yin)社會資本參與(yu)。得益于(yu)政(zheng)策(ce)利好，環保行業PPP項目迎來井噴式增長。

“PPP模(mo)式始(shi)于英(ying)國(guo)，上世(shi)紀90年代引(yin)入(ru)我(wo)國(guo)。該模(mo)式培養了(le)像桑(sang)德國(guo)際、北(bei)(bei)控水務、碧水源(yuan)、博天環境等一大批國(guo)內大型(xing)民營環保企業(ye)，推動了(le)環保產業(ye)的發展。”北(bei)(bei)京大岳咨詢有限(xian)公司(si)總經理(li)金(jin)永祥(xiang)在會(hui)上說。

不(bu)少(shao)(shao)企業代(dai)表認為，現階段中國PPP模式本身存在不(bu)少(shao)(shao)“漏(lou)洞”。

桑(sang)德集團(tuan)董(dong)事(shi)長文一波說：“PPP項(xiang)目投(tou)資周期長，基(ji)本都是幾(ji)十(shi)年，沒有(you)匹(pi)配的(de)融資工具，項(xiang)目是難以為繼的(de)，PPP項(xiang)目的(de)融資問題是現階段民營企(qi)業普遍遇到的(de)挑(tiao)戰。”

監管似乎(hu)也有問(wen)(wen)題。“我們總結出的基本(ben)共識就是‘三分(fen)(fen)建、七分(fen)(fen)管’。但由于(yu)各(ge)種原因，政府對預算、考核力(li)度、管理措施(shi)等方面重視(shi)不夠，‘重建設輕(qing)運營’也是目(mu)前(qian)普(pu)遍存在(zai)的問(wen)(wen)題。”北控水務(wu)高級副總裁(cai)、水環境研究院院長楊光坦言。

此外(wai)，“中(zhong)國式”的(de)PPP模式也(ye)使外(wai)資(zi)企業“望(wang)而卻步”。蘇伊(yi)士新創(chuang)建執行副總裁孫明華說：“初(chu)期，外(wai)資(zi)企業參與了中(zhong)國兩個PPP項目競標后，老外(wai)覺得(de)與英國的(de)PPP有很(hen)大不同。簡單點說，風(feng)險大回報(bao)少，我們(men)接(jie)觸的(de)中(zhong)國PPP項目，回報(bao)率(lv)高的(de)也(ye)只有7%，根本達不到投(tou)資(zi)要求(qiu)。”

威立(li)雅(ya)中(zhong)國區副(fu)總裁黃曉軍說：“PPP中(zhong)有三(san)個‘P’，第(di)一個‘P’是(shi)(shi)指(zhi)政府，第(di)二個‘P’強調專業性(xing)，第(di)三(san)個‘P’指(zhi)合(he)作伙伴。這就意(yi)味著大家有同(tong)等的市場地位、收益權和(he)風險責任。如(ru)果沒有專業性(xing)和(he)合(he)作伙伴關系，這個PPP可(ke)能是(shi)(shi)我們(men)比較(jiao)難以理解(jie)的。”

企業自身(shen)“難辭(ci)其咎(jiu)”？

在PPP模(mo)式(shi)的盛宴下，一(yi)些激(ji)進(jin)擴張、負債率高(gao)的上市企業交了(le)不少“學(xue)費(fei)”。今年5月，“PPP項目第一(yi)股”東(dong)方園林發(fa)布(bu)了(le)“最涼”發(fa)債公告，10億元公司債擬(ni)募集計(ji)劃(hua)，實際募集資(zi)金(jin)只有0.5億元。“東(dong)方園林發(fa)債事件”推倒了(le)一(yi)系列(lie)多米(mi)諾骨(gu)牌，迅速波(bo)及整(zheng)個(ge)行(xing)業。

“我覺(jue)得目(mu)前(qian)的現(xian)狀，從業(ye)者難辭其咎(jiu)。投資企(qi)業(ye)特別(bie)是上市公司希望做大項目(mu)，另(ling)一(yi)(yi)些咨詢(xun)機構則(ze)希望幫(bang)著政府去(qu)包裝更大的項目(mu)，這與當前(qian)階段的執(zhi)行情(qing)況并不匹(pi)配。”文一(yi)(yi)波說。

中國環(huan)保PPP項目的顯著(zhu)特點(dian)是(shi)體量非常大，這(zhe)意味著(zhu)中國的PPP不(bu)是(shi)簡單的融(rong)資模(mo)式，而(er)是(shi)變成了一(yi)項經濟政(zheng)策(ce)。在國家去杠桿、穩金融(rong)宏觀政(zheng)策(ce)的背景下，92號文的出臺使眾多企業“中槍(qiang)”，而(er)企業內功不(bu)足，忽(hu)視風險，無疑是(shi)雪上加霜(shuang)。

今年(nian)上(shang)(shang)半年(nian)，全國政協舉辦(ban)的(de)健全系(xi)統(tong)性金融風(feng)險防范(fan)體(ti)系(xi)專題協商(shang)會上(shang)(shang)，國務院(yuan)副(fu)總理劉(liu)鶴作了(le)重要發言。而其中(zhong)最吸睛的(de)，是文首的(de)幾句“大白話”——做生意是要有(you)本錢的(de)；借錢是要還(huan)的(de)；投資是要承擔風(feng)險的(de)。

對此，博(bo)天(tian)環境總裁吳堅(jian)認為(wei)(wei)：“這三(san)句(ju)話，業界在(zai)承接(jie)PPP項目時要引以(yi)為(wei)(wei)鑒。‘做生意(yi)是要有本錢的’，先掂(dian)量(liang)一下自身有多少本錢。PPP模式，本身是資本金加(jia)融資杠桿疊加(jia)的效益，所以(yi)有多少資本金你就去接(jie)多大的項目。”

PPP模(mo)式是一個投資(zi)行為(wei)，存在一定(ding)風險(xian)。對此，吳堅有自(zi)己的(de)體會：“要考慮(lv)項(xiang)目的(de)邊際條件，不(bu)要單純(chun)地為(wei)了擴大規模(mo)就(jiu)盲目擴張(zhang)，這可能造成很多資(zi)金方面的(de)問題(ti)。”

“必須(xu)經歷(li)的陣(zhen)痛”

許(xu)多業內人士表示，政(zheng)府92號文的(de)出臺猶如“一(yi)(yi)劑猛藥”，令行業一(yi)(yi)時“吃不消”。而金永祥認(ren)為，92號文意味PPP模式經過(guo)四(si)五年的(de)高速發展進入了(le)一(yi)(yi)個“冰凍期”。這個調整在預料之中，深(shen)層次(ci)的(de)原因在于中央政(zheng)府部門(men)對PPP的(de)認(ren)識發生了(le)變化。

對此，財(cai)政(zheng)部PPP中心項(xiang)目(mu)(mu)工(gong)作人員張(zhang)戈表(biao)示贊同：“目(mu)(mu)前，財(cai)政(zheng)部將堅守(shou)規(gui)范(fan)運作的底線，嚴控PPP項(xiang)目(mu)(mu)財(cai)政(zheng)承受能力10%的紅(hong)線，超過限額的地區暫停新項(xiang)目(mu)(mu)入庫(ku)。針(zhen)對PPP項(xiang)目(mu)(mu)存在(zai)的問題，開始主動規(gui)范(fan)整頓等相關工(gong)作，大家(jia)也感受到(dao)市場的反應比(bi)較明顯。”

張戈表示，截(jie)至今年10月，財政部清(qing)理2428個PPP項目(mu)，合(he)(he)計2.9萬億(yi)的投(tou)資額(e)；整改項目(mu)2005個，合(he)(he)計3.1萬億(yi)投(tou)資額(e)。這是PPP模式(shi)主(zhu)動化解風(feng)險必須經歷(li)的陣痛，規(gui)范之后，PPP將真正迎來新時代(dai)、好時代(dai)、大時代(dai)。

根據全國PPP中心(xin)平臺的(de)數據，截至2018年第三(san)季度，參與(yu)(yu)PPP項目的(de)7029家(jia)企業中，民營資本(ben)和(he)外資合計(ji)占比達48%。尤(you)其是(shi)在市場(chang)開發較早、現金(jin)流回報比較穩(wen)定的(de)垃圾處(chu)理(li)(li)和(he)污水處(chu)理(li)(li)領域，民營資本(ben)的(de)參與(yu)(yu)率更(geng)是(shi)高達82%。

民(min)營資本對PPP模(mo)式的(de)帶動作用(yong)“功不可沒”，對于下一(yi)步(bu)PPP的(de)制(zhi)度創新(xin)備(bei)受矚(zhu)目，張戈透露：“政府在‘踩(cai)剎車’的(de)同時(shi)也在促發展(zhan)。接下來(lai)，積極配合司法部的(de)PPP條例，繼續建設(she)統(tong)一(yi)、規范(fan)、透明(ming)的(de)PPP大市場。”

據悉，目前國家發改委、財政部正配合司法部抓緊起草《基礎(chu)設(she)施(shi)和公共服務領域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條(tiao)例》，該條(tiao)例有望年內(nei)出臺。同時(shi)，財政部還在醞(yun)釀(niang)出臺規范(fan)發展實施(shi)意見，推廣清單式管控，對(dui)PPP項(xiang)目適用范(fan)圍作出限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