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(nian)股(gu)(gu)災(zai)之后，準備割中(zhong)國韭菜的美國金融大鱷羅(luo)杰斯來到(dao)了(le)中(zhong)國股(gu)(gu)市，當時他看好幾個(ge)領域，其中(zhong)一(yi)個(ge)行業便是環(huan)保股(gu)(gu)。那時候中(zhong)國環(huan)保龍(long)頭股(gu)(gu)碧水源(yuan)在(zai)股(gu)(gu)災(zai)前(qian)夕(xi)股(gu)(gu)價最(zui)高到(dao)了(le)25.9元(yuan)(yuan)/股(gu)(gu)，股(gu)(gu)災(zai)一(yi)個(ge)月(yue)后跌(die)到(dao)了(le)15元(yuan)(yuan)左(zuo)右。

2018年12月，這位被(bei)稱為“華爾街神話”的世界金融巨頭又(you)來華了，他說(shuo)賣空了美股(gu)，投(tou)資中國股(gu)票。當(dang)媒體(ti)問他投(tou)資哪一類股(gu)票時，吉(ji)姆·羅杰斯果斷的說(shuo)：農(nong)業(ye)股(gu)和環保股(gu)有機會(hui)。

為什么看好(hao)環保(bao)(bao)股，吉姆·羅(luo)杰斯表示(shi)，中國的環保(bao)(bao)未(wei)來非常光明。那時，碧水源(yuan)的股價已經跌(die)到(dao)了9元左右。寫(xie)這(zhe)篇文章時，我(wo)掃了一眼碧水源(yuan)的股票，只有6塊多(duo)了。悲傷的是(shi)，不只是(shi)碧水源(yuan)，大部分(fen)環保(bao)(bao)股都呈現出一個相似的走勢。

其實，羅杰(jie)斯之前(qian)還說了一(yi)句(ju)話：

中國環保行業(ye)一(yi)般都是民營企(qi)(qi)業(ye)可能比國企(qi)(qi)公司會更好(hao)。除非(fei)你特別的(de)愚蠢，比如說是高舉債臺，或者管理上(shang)面出現問題的(de)話，一(yi)般來說你的(de)未來會非(fei)常(chang)光(guang)明的(de)。

遺(yi)憾的(de)(de)(de)是，中國的(de)(de)(de)環(huan)保民(min)營企(qi)業家并沒(mei)有聽(ting)羅杰斯(si)的(de)(de)(de)。于是，從(cong)去年開(kai)始，環(huan)保行業頻繁上演國企(qi)收購(gou)債臺高(gao)筑的(de)(de)(de)民(min)營環(huan)保企(qi)業，而最近(jin)一起則發生在兩周前。

8月5日晚間，東方(fang)園林發(fa)布(bu)公告(gao)，公司實控人何巧(qiao)女夫婦擬向朝(chao)陽區國(guo)資中心全(quan)資子公司朝(chao)匯鑫(xin)轉讓5%公司股權，并將16.8%公司股份對(dui)應的表決權無條(tiao)件、不可撤(che)銷地委托(tuo)給朝(chao)匯鑫(xin)。

至此(ci)，自去(qu)年“史上最涼發債(zhai)”事件推(tui)倒(dao)了東方(fang)園林的(de)多(duo)米諾骨牌后，這個歷經資金鏈緊(jin)張、PPP項目(mu)停滯(zhi)、裁員欠薪風(feng)波，深陷倒(dao)閉危機(ji)長達(da)一(yi)年有(you)余的(de)民營環保龍頭企(qi)業，最終以“聯(lian)姻(yin)”國(guo)企(qi)，實控人“出局”的(de)方(fang)式“塵埃(ai)落定”。

“東方園林易(yi)主并不(bu)意外，去年資(zi)(zi)本(ben)寒冬后，此(ci)前一直被看好的環(huan)保市(shi)場遭遇重創，很多民營(ying)上市(shi)企業開始尋求突(tu)破口(kou)，引入國資(zi)(zi)已(yi)(yi)經(jing)屢見不(bu)鮮。”多位業內資(zi)(zi)深人士向能見表示，“截止今年8月，已(yi)(yi)經(jing)有17起國資(zi)(zi)意向或已(yi)(yi)經(jing)入股(gu)民營(ying)上市(shi)環(huan)保企業的案例發生”。

與前(qian)幾(ji)年業內參(can)股(gu)合(he)作、打(da)通上下(xia)游生態鏈的(de)模式相比(bi)，這一輪(lun)交易多為控制權轉(zhuan)讓，這就意味著平均(jun)每月(yue)至少(shao)會(hui)“消失(shi)”一個環(huan)(huan)保(bao)民(min)企(qi)(qi)，而(er)與環(huan)(huan)保(bao)民(min)企(qi)(qi)的(de)“消失(shi)”相對(dui)應的(de)則(ze)是(shi)民(min)營(ying)環(huan)(huan)保(bao)企(qi)(qi)業家(jia)的(de)黯然離場，于是(shi)眾多業內同仁感慨(kai)：或許當下(xia)這批(pi)民(min)企(qi)(qi)實(shi)控人(ren)將是(shi)最(zui)后的(de)民(min)營(ying)環(huan)(huan)保(bao)企(qi)(qi)業家(jia)。

昔(xi)日風(feng)光無(wu)限的(de)民營(ying)環(huan)保(bao)企業家為何在一(yi)年內紛紛萌生(sheng)去意(yi)或尋求輸(shu)血？國(guo)資與民營(ying)企業的(de)結合，對環(huan)保(bao)行業意(yi)味著什(shen)么？這種現象是否會發酵成為一(yi)種產(chan)業趨勢？

一、PPP裹(guo)挾下的(de)資(zi)本狂歡(huan)

實(shi)際上(shang)，民(min)營(ying)環保企業(ye)的此次“浩劫”，并非無(wu)跡可尋(xun)。

早在(zai)2015年，整個(ge)環(huan)保行業“熱(re)火朝天”之時，全國工商(shang)聯(lian)環(huan)境商(shang)會的(de)(de)首席環(huan)境政策專家駱建華就在(zai)各種場合呼吁“當前產(chan)業發展過熱(re)了，希望不要重(zhong)蹈(dao)光伏和風電行業大起大落的(de)(de)覆轍，不要出(chu)現像無錫(xi)尚德那樣的(de)(de)明星(xing)企業破產(chan)的(de)(de)情(qing)況”。

沒想到(dao)才時(shi)隔三(san)年就一語成讖。究其原(yuan)因(yin)還要(yao)從(cong)至今褒貶不一，具(ju)有“雙面性”的PPP模式(shi)談(tan)起(qi)。

此(ci)前，由(you)于環保項目基(ji)本都是民(min)生(sheng)項目，客戶主要是地方(fang)政(zheng)府，雖然投資體量很大但市場(chang)開放度不(bu)高(gao)，導致民(min)營企業一直(zhi)(zhi)苦于沒(mei)有發展機會，直(zhi)(zhi)到PPP模(mo)式的出(chu)現，才出(chu)現轉(zhuan)機。

PPP模式，即政(zheng)府(fu)和社會資(zi)本合作(zuo)，是一種鼓勵私(si)營企業、民營資(zi)本與政(zheng)府(fu)進行合作(zuo)，參與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的(de)模式。

從2014年開始，財政(zheng)部、發改委曾大力推動PPP模式，地(di)方政(zheng)府也集(ji)中釋(shi)放了大批PPP項目，其中很(hen)多都(dou)是環保類項目。根(gen)據財政(zheng)部PPP中心的(de)數據，截至2017年上半年，我國(guo)PPP項目總(zong)入庫(ku)數量已(yi)達到(dao)14220個，總(zong)投資17.78萬億元(yuan)。

“PPP模式(shi)的(de)爆發，也(ye)離(li)不(bu)(bu)開當時信貸(dai)寬松的(de)環境，那時候(hou)做一(yi)個(ge)(ge)PPP項目(mu)(mu)，不(bu)(bu)僅貸(dai)款容(rong)易(yi)落實，甚至資本金的(de)大(da)部分都(dou)可以靠融資搞定(ding)，一(yi)個(ge)(ge)10億(yi)的(de)項目(mu)(mu)，只需要投入1個(ge)(ge)億(yi)就可以撬動(dong)起來。”談(tan)起當年呈(cheng)現井噴式(shi)發展的(de)PPP項目(mu)(mu)，不(bu)(bu)少人仍(reng)然記憶猶(you)新。

加之，“水十(shi)條”的(de)(de)出臺亦讓各地再次興起(qi)了環(huan)保(bao)(bao)建設的(de)(de)浪潮(chao)。多重利好因素下(xia)，環(huan)保(bao)(bao)產業(ye)忽(hu)現一(yi)片藍(lan)海，不僅催生(sheng)了像東方園(yuan)林、碧水源、桑德等(deng)昔日風(feng)光無限的(de)(de)明星民營環(huan)保(bao)(bao)企(qi)業(ye)，也吸引了眾多國資前來(lai)分一(yi)杯羹。

據(ju)不完(wan)全統(tong)計，當年（2016年），128家(jia)(jia)央(yang)企中，有(you)(you)61家(jia)(jia)央(yang)企涉及(ji)節能(neng)環(huan)保(bao)和(he)新(xin)能(neng)源行業(ye)(ye)；105家(jia)(jia)國資委下屬央(yang)企有(you)(you)57家(jia)(jia)有(you)(you)節能(neng)環(huan)保(bao)和(he)新(xin)能(neng)源業(ye)(ye)務，28家(jia)(jia)金(jin)融機(ji)構中有(you)(you)4家(jia)(jia)有(you)(you)環(huan)保(bao)類業(ye)(ye)務。可(ke)以說，近半(ban)數的央(yang)企已經(jing)進入環(huan)保(bao)行業(ye)(ye)。

顯然，這(zhe)是一場屬(shu)于整(zheng)個(ge)環(huan)保行業的(de)資本狂歡。

二、繁(fan)榮(rong)背(bei)后暗(an)藏(zang)“兇險”

正(zheng)當(dang)許多(duo)企業醉心于數百億(yi)的(de)PPP訂(ding)單時，財政部下發的(de)一(yi)份規范(fan)PPP項(xiang)目(mu)庫(ku)管(guan)理的(de)通知，為火了近4年的(de)PPP項(xiang)目(mu)潑了一(yi)盆冷水。

2017年11月(yue)，財政部(bu)辦公(gong)廳印發“92號文(wen)”《關于規(gui)范政府和社會資本合(he)作（PPP）綜合(he)信息平(ping)臺項目庫管理(li)的(de)通知》，要(yao)求各地在2018年3月(yue)底前(qian)完成對(dui)不符合(he)規(gui)定(ding)的(de)PPP項目的(de)集中清理(li)工作，PPP市場迎來(lai)了(le)“史上最嚴”令(ling)。

隨后大批PPP不規范的(de)項(xiang)(xiang)目(mu)得以清理出庫，截至2018年10月，財政部清理超過2400個PPP項(xiang)(xiang)目(mu)，合計近30000億的(de)投資額(e)；整改項(xiang)(xiang)目(mu)近2000個，合計30900億投資額(e)。

如果(guo)說(shuo)集(ji)中清理不符合規定的PPP項目是導致環(huan)保(bao)(bao)民企冷卻下(xia)來的直接原因，那么強監管(guan)、緊(jin)信用、去杠(gang)桿的金(jin)融大環(huan)境，則間接促成了(le)一股對民營環(huan)保(bao)(bao)企業融資融券的冰風暴。

其實，并沒有哪個公開文件白紙黑字寫著，限制對民(min)營環保企業的(de)信貸和發債，但(dan)環保企業在(zai)和金融(rong)機構越來越不順暢的(de)交往中(zhong)，卻是(shi)真切感受到類似潛(qian)規則的(de)存在(zai)。

“我們遇到的(de)(de)難題不是(shi)一下子讓(rang)所(suo)有(you)企(qi)(qi)(qi)業(ye)沒錢了(le)，而是(shi)完全無(wu)(wu)法預測下一筆融(rong)資什么時候能到，能到多少(shao)。但(dan)企(qi)(qi)(qi)業(ye)之前的(de)(de)貸款(kuan)，還款(kuan)安排卻非常確定(ding)。導致(zhi)我們很(hen)長一段時間根本無(wu)(wu)心拓展業(ye)務，就是(shi)等(deng)錢來填充空虛的(de)(de)資金池(chi)。”某(mou)知(zhi)名環保企(qi)(qi)(qi)業(ye)表示(shi)。

不(bu)可(ke)否(fou)認的是，如今環保民(min)企所處的困境，雖然(ran)與政策變化有(you)很大關系(xi)，但企業(ye)自身也有(you)不(bu)可(ke)推卸的責任：一是對(dui)(dui)金融市場的理(li)(li)解(jie)不(bu)夠，對(dui)(dui)股(gu)市“雙(shuang)刃(ren)劍”的屬(shu)性理(li)(li)解(jie)不(bu)夠，股(gu)票質押安全“防火墻”不(bu)夠高；二是發展步子邁得太快(kuai)。

“說得(de)(de)好聽一(yi)(yi)點就是發(fa)展愿(yuan)望(wang)太強烈，大家(jia)都要(yao)50%、70%地增長，動(dong)不動(dong)就要(yao)做一(yi)(yi)千億(yi)、一(yi)(yi)萬億(yi)。”已經將企業“賣”給(gei)國資的碧水源董(dong)事長文劍平表示，“應該慢慢來，一(yi)(yi)步一(yi)(yi)步走(zou)得(de)(de)扎實(shi)一(yi)(yi)點，別把負債搞那么高。”

文劍平還認為，由于央(yang)企(qi)和(he)國企(qi)的(de)融資能(neng)力(li)更強，貸款利(li)率能(neng)夠下浮，處于被動地位的(de)民企(qi)不能(neng)逆歷史潮流而動，因(yin)此碧水源(yuan)尋求機會與(yu)國資合作，是為了改(gai)善其生存(cun)環(huan)境。

在他看來，未(wei)來環保行業(ye)或許會有更多企業(ye)復制碧水源“擁抱”國資的道路(lu)。

三、國資(zi)頻“救場”是(shi)福還是(shi)禍？

事實上，無論是此前(qian)就已“賣身”的(de)(de)文劍平還是剛剛“出局”的(de)(de)何巧女，他們都不(bu)是民營環(huan)保企(qi)業家(jia)的(de)(de)個例(li)，碧水源(yuan)“擁(yong)抱”國資的(de)(de)道路(lu)此前(qian)也已被走過很多次。

自2018年資本寒冬以來，截止今年8月，已(yi)經(jing)(jing)有*ST凱迪(di)、神霧節能、盛運(yun)環(huan)(huan)保、東方園林等(deng)17起國資意向(xiang)或已(yi)經(jing)(jing)入(ru)股民營上(shang)市環(huan)(huan)保企業的案例發生。

值得注意的(de)是，與(yu)前幾年業(ye)內(nei)參股合作、打通上下(xia)游生態(tai)鏈的(de)模式相(xiang)比(bi)，這一輪國(guo)資入場多為接管(guan)控股權。這讓部分業(ye)內(nei)人士認為，“國(guo)進民(min)退”，可(ke)能會扼殺民(min)營企業(ye)的(de)創新力(li)。

在他們(men)看來，縱觀國(guo)內各地(di)各行業的(de)發展，凡(fan)民營經濟(ji)活躍的(de)地(di)方，產(chan)業創新(xin)能(neng)(neng)力、升(sheng)級能(neng)(neng)力就會很強。如(ru)(ru)互聯網產(chan)業中支(zhi)付寶、微信(xin)、電子商務等都是(shi)自由市(shi)場鼓勵創新(xin)的(de)產(chan)物，如(ru)(ru)今國(guo)資控股民營環保企(qi)業，如(ru)(ru)果未來的(de)中上(shang)游環保企(qi)業只剩下國(guo)企(qi)，其產(chan)業創新(xin)能(neng)(neng)力、效率都會下降。

然而(er)，資(zi)本的進與退本身(shen)不該帶有(you)立場，審(shen)視上述(shu)案(an)例，仍足以(yi)讓人明確。對于企業而(er)言，無(wu)論環(huan)境與風向如何，活下去才(cai)是第一要義。

讓(rang)渡(du)股(gu)權，為公司(si)贏得(de)喘息(xi)空間，本(ben)就是(shi)危機中的理性選(xuan)擇(ze)。相當一(yi)部分(fen)股(gu)權收購(gou)，是(shi)那些陷入轉圜危機的企業，通過割肉和斷臂(bei)的方式，讓(rang)企業得(de)到(dao)喘息(xi)。

因此(ci)，上述案例中(zhong)，國企不是救世主，也(ye)不是投機者，而(er)民企也(ye)并非(fei)無辜遭受資本蹂(rou)躪(lin)。在現實(shi)境(jing)遇中(zhong)，他們各自找(zhao)到了(le)(le)一(yi)種奇妙的平衡(heng)，在互惠互利中(zhong)完成了(le)(le)共生的關(guan)系(xi)。

如今，由于(yu)PPP仍在優化和進(jin)化中，民(min)營(ying)企(qi)(qi)(qi)(qi)業想要進(jin)場(chang)玩游戲，就需要很(hen)高的融資(zi)(zi)能(neng)力(li)，而國企(qi)(qi)(qi)(qi)又有(you)著(zhu)融資(zi)(zi)優勢(shi)，所以(yi)民(min)企(qi)(qi)(qi)(qi)引入國資(zi)(zi)，甚至將控股權轉(zhuan)移，客(ke)觀(guan)上可以(yi)帶(dai)來融資(zi)(zi)環境的優化。無所謂“民(min)企(qi)(qi)(qi)(qi)沒(mei)落，國企(qi)(qi)(qi)(qi)兇猛”，如果雙方優勢(shi)互補，也是接通資(zi)(zi)本及市場(chang)資(zi)(zi)源的一(yi)部好棋(qi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