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到兩年(nian)時間(jian)，大(da)量的民營(ying)環保(bao)企業進行(xing)了(le)“混(hun)改”。

據經(jing)濟觀察報(bao)不完全(quan)統計，從(cong)2018年至今，已有(you)21家民營環(huan)保企(qi)業引(yin)入國有(you)資本。

另據環(huan)境商會統計，2018年至(zhi)2019年末，頭部受困(kun)民(min)企大面(mian)積采取股權(quan)紓(shu)困(kun)，有16家(jia)(jia)環(huan)保上市(shi)民(min)企發生實(shi)質(zhi)性股權(quan)轉讓(rang)(rang)行為，其中(zhong)15家(jia)(jia)受讓(rang)(rang)方(fang)為國資，10家(jia)(jia)實(shi)控人變(bian)更，涉及交易金額約180億。

E20研(yan)究院(yuan)執(zhi)行院(yuan)長薛濤(tao)6月5日對記(ji)者表示：“近年大約有(you)(you)20～30家環保(bao)企業被混(hun)改，原因各(ge)異，有(you)(you)的(de)企業原本有(you)(you)退出的(de)意愿，于是就(jiu)賣(mai)給了國企和央企，有(you)(you)的(de)企業是因為金融緊縮(suo)，感受到(dao)了資金方面的(de)壓力(li)，只(zhi)能混(hun)改。

在一位親歷(li)“混改”的民營環保上市(shi)公司(si)負(fu)責人看(kan)來，新的產(chan)業格(ge)局已逐漸清晰：央企、國(guo)企通過投資、資源整合主導一些重大項目;民企參與其(qi)中，更多聚焦的是細分領域和硬核(he)技術(shu)。

這位負責人(ren)認為，環境產業還將涌現更多(duo)混合(he)所(suo)有(you)制企業。不(bu)過，隨著國(guo)資(zi)入局的深化加強，也對環保(bao)企業提出了更高(gao)要求。

5月(yue)27日(ri)，全國(guo)(guo)工(gong)商聯環境(jing)商會(hui)秘(mi)書長馬輝在接(jie)受經(jing)濟觀(guan)察報記者專訪時作出如下研(yan)判：這(zhe)兩年，整個環保市場格局發(fa)(fa)生了(le)非常大(da)的(de)變化，未來混改(gai)肯定會(hui)持續推進(jin)，并會(hui)進(jin)一步加深。原因(yin)可(ke)從(cong)兩個角度來闡述，一是發(fa)(fa)揮不同所(suo)有(you)制(zhi)企(qi)業的(de)優(you)勢(shi)(shi)，比如發(fa)(fa)揮央企(qi)國(guo)(guo)企(qi)的(de)資源整合及(ji)資金(jin)優(you)勢(shi)(shi)，與(yu)民企(qi)市場開拓及(ji)技術研(yan)發(fa)(fa)優(you)勢(shi)(shi)，達到(dao)強強聯合的(de)效果;二是受大(da)的(de)政策環境(jing)影響，結合國(guo)(guo)家(jia)相關重大(da)戰略，催生一批混改(gai)案例。

但其背后暗(an)含的(de)更大邏(luo)輯在于，中國的(de)環境(jing)治(zhi)理已從最初的(de)關(guan)注末端比較零散的(de)市場(chang)，逐步(bu)向區域化(hua)、流(liu)域性、集中式的(de)環境(jing)綜合治(zhi)理轉變(bian);從此前主要(yao)關(guan)注末端治(zhi)理，轉向源頭減量、過程綜合控(kong)制(zhi)及末端治(zhi)理。

馬(ma)輝分析(xi)，在新的(de)格(ge)局(ju)里，央企(qi)、國企(qi)一(yi)定要(yao)有扎根生態環境的(de)長(chang)遠(yuan)戰略考慮;民企(qi)及(ji)混合所有制企(qi)業要(yao)想在市場上站得住腳，前(qian)提是必須具(ju)備(bei)核(he)心競爭力，包括核(he)心產品、核(he)心技術和核(he)心服務能力。

混改(gai)

據環(huan)境商會會長、博天環(huan)境董事長趙笠鈞(jun)梳(shu)理，2017年底以來(lai)，受宏觀政策影響，環(huan)境產(chan)業(ye)(ye)整體融資狀況惡化。資金問題導致不(bu)少(shao)民企陷入(ru)(ru)經營困境，產(chan)業(ye)(ye)危機(ji)至今仍未完全解除。同時國資大舉進入(ru)(ru)，也在為(wei)產(chan)業(ye)(ye)注入(ru)(ru)資本、資源以及商業(ye)(ye)模式等方面的新(xin)能(neng)量。

鄭利(li)華(化(hua)名)供職于一家(jia)民(min)營環保(bao)企業(ye)(ye)，這家(jia)企業(ye)(ye)在近兩年也(ye)進行(xing)了(le)混改(gai)。“混改(gai)之時，和央企談(tan)判(pan)，其中的核(he)心之一就是(shi)項(xiang)目(mu)是(shi)否賺錢;民(min)營企業(ye)(ye)給(gei)地方(fang)政府做的項(xiang)目(mu)，錢能(neng)夠(gou)要(yao)回來(lai)。”鄭利(li)華告訴記者，當時談(tan)判(pan)桌上，老(lao)板對(dui)于央企是(shi)有(you)信心的，認為央企有(you)能(neng)力(li)把欠款(kuan)要(yao)回來(lai)。

鄭利華所(suo)(suo)在的(de)(de)(de)環(huan)保企(qi)(qi)業在某省的(de)(de)(de)應收賬款超(chao)過50億元。2017年，另一(yi)家環(huan)保企(qi)(qi)業的(de)(de)(de)高(gao)管牽頭，一(yi)家央企(qi)(qi)準備進入鄭利華所(suo)(suo)在的(de)(de)(de)環(huan)保企(qi)(qi)業。

鄭利華告(gao)訴記(ji)者，央(yang)企(qi)進來后(hou)，首先的(de)變化是(shi)有(you)資金進來，其(qi)次項目(mu)欠(qian)款(kuan)也(ye)有(you)要(yao)回來的(de)可能，此外融資成(cheng)本也(ye)可有(you)所(suo)降(jiang)低(di)。

他(ta)以當(dang)地的(de)一(yi)家央企(qi)(qi)為例，其融(rong)(rong)資(zi)利率為4%，即(ji)使(shi)如此，還(huan)是有當(dang)地金融(rong)(rong)機(ji)構“追著”放(fang)款(kuan)，而(er)他(ta)所在(zai)的(de)企(qi)(qi)業在(zai)央企(qi)(qi)進入(ru)之前(qian)綜合利率為11%。

在前(qian)兩年，該環保企業遇(yu)到資金困難(nan)的時候(hou)，當(dang)地紓困資金進入，地方國(guo)資投進數十(shi)億。后來生(sheng)產經營未見好轉(zhuan)，當(dang)地國(guo)資要求老板出局。

鄭利華告(gao)訴(su)記者，引進了(le)(le)央企，原來(lai)的(de)(de)老(lao)板(ban)放棄了(le)(le)很多。比如，央企拿(na)走了(le)(le)董事長(chang)的(de)(de)位(wei)置(zhi)，當地國企要(yao)走了(le)(le)財務總經理的(de)(de)位(wei)置(zhi)，人力負責人位(wei)置(zhi)也給了(le)(le)央企。

馬輝認為，由于2018年(nian)外部環(huan)(huan)境(jing)的變化以及資管新規、PPP政策收緊等，對于民營環(huan)(huan)保(bao)企(qi)(qi)(qi)業特別是(shi)(shi)頭(tou)部企(qi)(qi)(qi)業而(er)言，影響是(shi)(shi)巨大(da)的。企(qi)(qi)(qi)業資金緊張甚(shen)至處(chu)于斷(duan)裂邊緣，此時就急需外部力(li)量的介入，國資肯定是(shi)(shi)其首選，而(er)一些(xie)大(da)型(xing)央企(qi)(qi)(qi)也把環(huan)(huan)保(bao)領域視為戰略轉型(xing)的目標(biao)，正因此，促(cu)成了一波(bo)又一波(bo)國企(qi)(qi)(qi)與民企(qi)(qi)(qi)的合作(zuo)，催生了一大(da)批混合所有制環(huan)(huan)保(bao)企(qi)(qi)(qi)業。

操盤背(bei)后(hou)

大型(xing)央企(qi)、國(guo)企(qi)在環保領域持續推進市場(chang)布局(ju)和(he)并(bing)購操(cao)盤，其背(bei)后很(hen)大程度上(shang)是出(chu)于對(dui)國(guo)家重大生態環保戰略的(de)考慮。

5月21日，國家(jia)發(fa)(fa)展改革委(wei)、科(ke)技部、工(gong)(gong)業(ye)和(he)信息化部、生態(tai)環(huan)境部、銀保監會、全國工(gong)(gong)商聯(lian)等六部門(men)聯(lian)合印發(fa)(fa)了《關于營造更好發(fa)(fa)展環(huan)境支持民(min)(min)營節能(neng)環(huan)保企(qi)(qi)業(ye)健康發(fa)(fa)展的實施意見(jian)》(下(xia)稱《意見(jian)》)，其中(zhong)提(ti)出多(duo)項利好政(zheng)策，明(ming)確鼓勵國有(you)企(qi)(qi)業(ye)與(yu)民(min)(min)營節能(neng)環(huan)保企(qi)(qi)業(ye)成立(li)混合所有(you)制(zhi)(zhi)公司，發(fa)(fa)揮(hui)各(ge)自優勢，合作開展相(xiang)關業(ye)務(wu)。《意見(jian)》提(ti)出進(jin)一(yi)步(bu)開放(fang)重點行(xing)業(ye)市場，在石油、化工(gong)(gong)、電力、天然氣(qi)等重點行(xing)業(ye)和(he)領域，進(jin)一(yi)步(bu)引入市場競(jing)爭機制(zhi)(zhi)，放(fang)開節能(neng)環(huan)保競(jing)爭性業(ye)務(wu)。積極支持民(min)(min)企(qi)(qi)參(can)與(yu)大氣(qi)、水、土壤(rang)污染防治攻堅戰(zhan)，參(can)與(yu)醫廢處(chu)理(li)處(chu)置、污水垃圾處(chu)理(li)等工(gong)(gong)程(cheng)建設。

針對(dui)民營(ying)節能(neng)環保企業資(zi)金鏈問(wen)題，《意見(jian)》要求地方有關(guan)部門在依法合規的前提下(xia)，搭建交流平(ping)臺，促(cu)進資(zi)管公司、投(tou)資(zi)基金、國有資(zi)本(ben)等積(ji)極參與民營(ying)節能(neng)環保企業紓困(kun)，合理化解(jie)股(gu)票(piao)質押風險。

“這些本身對(dui)民(min)營(ying)環保(bao)企業就(jiu)是(shi)一個(ge)(ge)重大利好。”馬輝對(dui)《意見》中多個(ge)(ge)具體表述比較認(ren)可，感到很振奮，如完善招投(tou)標，兌(dui)現對(dui)民(min)企的各(ge)項承諾，鼓勵民(min)企參與(yu)補(bu)短板節能環保(bao)重大工程建設等，這都是(shi)一個(ge)(ge)加強版，以解(jie)決產(chan)業內一些老大難(nan)問題。

經濟觀察(cha)報記者(zhe)注意到，其實每年國家(jia)層面或多或少都有一(yi)些相關政(zheng)策利好(hao)，但具體(ti)到每一(yi)家(jia)環保(bao)民(min)企，獲(huo)得感都不一(yi)樣。行業(ye)(ye)(ye)專家(jia)認為，整個環境(jing)產業(ye)(ye)(ye)方興(xing)未艾，環境(jing)治理仍是(shi)(shi)剛需，一(yi)系列(lie)環保(bao)政(zheng)策的(de)出臺對整個產業(ye)(ye)(ye)的(de)發展是(shi)(shi)持(chi)續利好(hao)的(de)，不能說對誰(shui)更(geng)有利，關鍵是(shi)(shi)要(yao)修煉(lian)好(hao)內功，回歸環境(jing)產業(ye)(ye)(ye)的(de)本(ben)質。

“大型央(yang)企(qi)(qi)更適(shi)合(he)承擔長江(jiang)大保護等大的戰略(lve)性任務，它們從設(she)計(ji)、投(tou)資、設(she)施設(she)備到工程建(jian)(jian)造、運營等，都組成(cheng)了(le)聯(lian)合(he)體，建(jian)(jian)立了(le)生態圈。這個路徑選擇是非常正確的。”首創股份(fen)總(zong)經(jing)理楊(yang)斌向經(jing)濟觀察報(bao)記者介紹(shao)，從今年一(yi)季(ji)度(du)環(huan)保項目(mu)招投(tou)標(biao)情(qing)況看，有(you)28家(jia)央(yang)企(qi)(qi)中標(biao)，占央(yang)企(qi)(qi)總(zong)數的三分(fen)之一(yi)，還(huan)有(you)十幾(ji)家(jia)省一(yi)級(ji)的都成(cheng)立了(le)環(huan)保平臺公司(si)。

不過，對于央(yang)企的(de)大舉進(jin)入，業(ye)界有(you)此擔憂：如果一半(ban)以上的(de)央(yang)企都(dou)集中在一個時間(jian)點進(jin)入，是否合適?投資效益到底會如何?畢竟有(you)長期的(de)市場(chang)風險控制能(neng)力，包(bao)括運營、技術(shu)、科(ke)研等方面(mian)的(de)能(neng)力積累是必須(xu)品。

對此，楊斌表示，希望(wang)有序競爭，更多關(guan)注增量而非存量項目(mu)。環保(bao)企(qi)業(ye)要(yao)積極適(shi)應、擁抱新形勢的(de)變化，不能(neng)關(guan)起門來怨天尤人(ren)。

趨(qu)勢

在馬輝看來，比較明確的(de)(de)鼓(gu)勵混改，在大的(de)(de)環境及邏輯(ji)推動(dong)下，有加強(qiang)作用。這(zhe)兩(liang)年，環境領(ling)域(yu)的(de)(de)混改其實一直(zhi)都在進行(xing)(xing)，與大環境相關。但最開(kai)始是純市(shi)場化(hua)的(de)(de)行(xing)(xing)為(wei)(wei)。“前(qian)兩(liang)年行(xing)(xing)業內(nei)大規(gui)模的(de)(de)并購、混改行(xing)(xing)為(wei)(wei)，也需要時(shi)間進行(xing)(xing)消(xiao)化(hua)、磨合，國資與民企的(de)(de)各自優勢，才能真正實現融合，形成(cheng)混改企業的(de)(de)核心競爭力。這(zhe)才是我們混改的(de)(de)一個真正目的(de)(de)。”

馬輝告訴記者，經濟社(she)會發(fa)展到這個階段，環境(jing)產(chan)業更主要的(de)(de)突(tu)破口是在區域(yu)(yu)性(xing)、流(liu)域(yu)(yu)性(xing)生態環境(jing)綜(zong)合集中治(zhi)理(li)，所(suo)需(xu)的(de)(de)并(bing)(bing)非以(yi)前那種零散的(de)(de)基于末端治(zhi)理(li)的(de)(de)單體項(xiang)(xiang)目，而會是大的(de)(de)綜(zong)合治(zhi)理(li)項(xiang)(xiang)目包。近些(xie)年并(bing)(bing)購重(zhong)組比較(jiao)盛行(xing)，其(qi)實也是基于市場的(de)(de)現實需(xu)求。未來(lai)整個產(chan)業通過不(bu)斷的(de)(de)并(bing)(bing)購重(zhong)組，將逐步形成一批區域(yu)(yu)性(xing)、流(liu)域(yu)(yu)性(xing)、全國性(xing)的(de)(de)綜(zong)合環境(jing)集團。這是未來(lai)的(de)(de)趨勢。

按照國家(jia)(jia)的有關規劃目標，到2020年，市場主(zhu)體要進一步壯大(da)，培(pei)育出50家(jia)(jia)以上產(chan)(chan)值過百億的環保(bao)(bao)企業，環保(bao)(bao)產(chan)(chan)業產(chan)(chan)值超過2.8萬億元;要打造一批技術領先(xian)、管理精細(xi)、綜合服務(wu)能力強、品(pin)牌影響力大(da)的國際化(hua)的環保(bao)(bao)公司，建設一批聚集度高(gao)、優勢特征明顯(xian)的環保(bao)(bao)產(chan)(chan)業示范基地和科(ke)技轉化(hua)平臺。

但是，據經(jing)濟觀察報采訪了解，中國作為目(mu)前世界(jie)上(shang)最大的(de)(de)環境治理市場，到2019年(nian)為止，也只有10家(jia)環保企(qi)(qi)業(ye)(ye)剛(gang)剛(gang)過百(bai)億，而(er)今(jin)年(nian)的(de)(de)目(mu)標是50家(jia)。當前中國環境產(chan)業(ye)(ye)集(ji)中度(du)依然(ran)較低(di)，企(qi)(qi)業(ye)(ye)小(xiao)而(er)散。很(hen)多中小(xiao)環保企(qi)(qi)業(ye)(ye)，如果沒有很(hen)突出(chu)的(de)(de)技術能(neng)力(li)、服務能(neng)力(li)，自然(ran)而(er)然(ran)會慢慢被淘(tao)汰。這(zhe)也是市場化優勝劣汰的(de)(de)過程(cheng)。

而(er)在國(guo)家生態環保政(zheng)策方(fang)向不(bu)變(bian)、力度不(bu)減的大背景下，環保市(shi)場空間很(hen)大。中國(guo)區域性差異較大，所處發展(zhan)階段不(bu)同(tong)，對(dui)于環境治理的需求也(ye)不(bu)盡相同(tong)。